Scorpiris Synchronizität 蝎鹫尾共时 第七章 罂粟的眼泪
第七章
Poppy Tear Drop 罂粟的眼泪
主要坐标:执政官会议室,维图里驻新英格兰领馆,北美殖民地,1839.
Consul's Convention Hall, Veturii Consulate at New England, North American Colonies, 1839.
广州港口,清国东南,1842.
Port of Canton, Southeast of the Great Qing Empire, 1842.
格里芬码头,波士顿,马萨诸塞,1773.
Griffin's Wharf, Boston, Massachusetts, 1773.
建议配乐:第一幕: Faun, "The Market Song".
第二幕:Spiritual Front, "The Abyss of Heaven".
第三幕:Gio, "To Be By Your Side".
...Ιρις...
一出策划已久的合谋。Ἀπόδοτε οὖν τὰ Καίσαρος Καίσαρι καὶ τὰ τοῦ Θεοῦ τῷ Θεῷ (凯撒的税给凯撒,主的还是给主)。[1] 他们都知道这欠妥当,但是,“这是目前最恰当的。” 虽然荣任教皇国信理会中洲事物支部的办事主任,阿尔伯特叔叔当然要避嫌,所以这次来的是海斯汀前主教。他理了理黑袍袖口的海蓝色宝石搭扣,无所谓地说。
桑德兰笑了笑,“我们也这么认为。” 他注意到戴着法务徽章的威尔一脸勉强修饰得礼貌的、欲哭无泪的表情。尽管如此,律师先生还是尽心尽力地在同陪客胡说八道,“我方代表目前认为假如说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前所未有的、具有前瞻性的前景......”
那就这样好了。会客室里铺满了原木地板,半空垂坠着枝形吊灯的长桌迎合着砖红罩帘,奶油色泽的墙面上挂着英式画像。执政官约泽尔也正装在场,不过大人是代表东印度公司,还是查尔斯·维图里III公爵来的,就是见仁见智了。当面坐着的还有几个重要的中洲当事人,大家耳语,不过具体叫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太记清。
月白色的希腊门庭,红磨坊建筑物上凌驾着一栋白塔。[2] 有好事者不顾及众人的白眼,腾出了东侧有阳台的那间屋子,跨过悬窗外的几条闹市,可以俯瞰一条不怎么打眼的灰水河。他们搬迁之前的办公室也坐落在附近,好像闲暇至于透过落地窗和用窗帘编绳悬挂好的丝绒幕布,就可以将错综复杂的平乏和都市出类拔萃的平凡感引申类比,从而获取某种病态的慰藉一样。桑德兰款款地环视观察了在座的大人先生们一圈,好像对今天出席的人物很感兴趣似的。
宾客席位上梅策尔德和乔奈尔交谈甚欢来着(关于哥特建筑!),也不知道这两位是刚认识的还是怎么认识的。桑德兰很大程度认为是辗转反侧着,通过菲尼克斯阁下而引荐的,不过有些违和就是了。不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的手稿辗转反侧,成功地通过第三方透露,不过得以坐在一处洽谈也很好。
烟是道具,明明知晓它长远以来并不妙,宾客们也就是把它夹在手里,偶尔适才抽上一口。桑德兰倒是觉得它在延缓谈话上起到了掌握节奏的副作用。他含了一口茶,将骨瓷茶杯放回了点心碟上,小心翼翼地将宽幅袖口避开了施展着阵阵青烟的水晶烟灰盂。好极了,他们掠夺,而他的职责在于在他们掠夺杀伐之前准备好随时收拾残局。
他们纷纷在打好的腹稿上即兴发挥,提前量也就那么一点,不过一点就足够得体地通透了。其实到坐下来这一步谈得也都是些风雅别致、无伤小雅的共同话题。像新大陆写景油画的画风、文笔犀利娱乐性质略强的新闻学一类的,也不知是谁的艺术史素养又需要温习了。
"要我说,变革题材的油画装饰性相较叙事性要有意思得多。"看着对面的画框,约泽尔微微歪了歪头说。 这个意思的含义,或许只可意会。
“嗯。或许是表里不一的如一。” 勒托里亚的幽灵居然搭上了话。威尔感觉是不是间歇性失聪听串了,居然还有这种玩儿法。
果不其然得到了短暂冷场的奖励,“嗯?其实也像是表里有度的个体略同。” 桑德兰微笑着说着表里存疑的话打了个圆场。
“这也许是赞助人的需求疏通决定的。” 另一位艺术品鉴赏行家中肯地发言,被维图里非-东印度方养肥的新世界门客们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有理。客商、掮客散户们觊觎“邪恶的”庄家的市场额已久了,被投喂了机会当然有理有序地一拥而上。
至关重要的是东印度公司在此之后大概就将不再至关重要,至少是对于茶业来说,而他们似乎都还乐见其成。乔奈尔不免这样想:查尔斯和凯特有得友爱地共同处理危机了。其实东印度公司从来就不怎么重要,自以为是,也算是关键部位的部件?
现在没有人抽烟,红桃木长桌上摆着热度刚刚好的红茶,一只鹦鹉螺旋形的醒酒器,和于情于礼不客观存在的合约。可以谅解,可以和解,礼节决定最好还是不要理解。像是接连不断,规则不断重新协商的游戏。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席间他注意到威尔交谈间隙,才伸手到公用水晶盘中取出了一块儿斯科恩,或是他们叫它斯科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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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官办公室的枝形吊灯一直亮着,连带木质玻璃立柜里的参考书都照的鬼气森森的。他当时还有些好奇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有部分文献被用干燥的软布和绳结尽数包裹住,起到了连名字都无法标示的、欲盖弥彰的隐蔽作用。有一次在开小会的时候,威尔莫里终于禁不住问起来,他略为夸张地起庭上手势指出那半柜子白花花的布包书,“先生,请原谅我的好奇——这样为何不直接入库?” 言外之意大概是,这难道是什么希腊复兴风格的经典传统吗? 当然,他只得到了一个知无不言又似笑非笑的无声表情作为回礼。
贸易还是闭塞?假设这样说,黑色已经成为了时代的脉络,这件事作为公家顿时就变得为难起来。微妙而出色的立场,夹杂着典雅的处事风格,或许可以使之退变为缄默的灰色。
计划就如同筹备,往往发生在无中生有之前许久。这段时间或许是一个甲子,或许只是二十年。枝叶交错溪行,像是毛毯,沙丽,或是手造蕾丝。[AM1]
“我们对危险物质的倾倒怎么看?” 在被帷幔遮掩得密不透风的办公室,梅瑞迪斯先生轻叹着佯装询问他的两名助理。一丝一缕的隐形触觉,无不瞬息影响着这个害羞的经济生物。
桑德兰做认真思考状,其实他在礼貌地等凯文出糗。后者自然兴致勃勃地上钩,“你是说我们应该在研究现有的框架上,课她X的税?”
“通过密党的商业法架构?” 梅尔有些为难地说,“不由分说的是,新世界正在匀速演变为一枚指数型增值的残渣的倾倒场。” 其实他想指出的是,与其说是倾倒场不如说是收割场。还好他现在手里捧着几对具有实战经验的海员,用来多方位定点侵扰那几尾嗜好在有争议的领海倾倒垃圾的、棘手的船。
“也或许是代理倾销?” 某前主教从噩梦般的外事账目中抬头,整了整装饰性的鬓角发丝说。这样算是吐字清晰地表述了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他还暂时负担不起在这家氏族中观望的特权。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联比较巧妙,他个人认为与其使用韦斯特法利亚重复认证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不如在往返交流的过程中确定互相尊重。[4]
难道需要架构融会贯通中隐含的一致性?[5]这单单是说起来都有些饶舌,一旦谈出来“贸易”一词,政策概念就自发串联地漫无边界起来,每个利益方都从中读取了他所期待获取的意思。
“对呀,资金的诱惑很大。” 小费舍尔拍了拍桌子,他因为钱少项目多的糟心事儿已经头疼了许久,最近有人还不长眼睛地借着别人的失势,伺机狮子大开口。拜繁重的工作和青年男士的社交需求所赐,他养了很多鸽子,可是别人老以为来光顾的是秃鹰。业务部上上下下虽然说不上拖家带口,不过十几号血族分分秒秒都是难以启齿报销的开销。楼上是有人倒卖成年玩具赚的一脸隐秘的假笑,不过那人连责任都不与人分担,谈何分享市场份额。再不成的话,他可以去和洛克哈特那厮谈谈秃鹫的合资饲养事宜?[AM2]
梅瑞迪斯赞同地点了点头,“正如暂存争议的资源。” 只是他意下认为,应该友好地拖住有意注资方,彬彬有礼地请人家缓存。劳伦斯一直以来对此类型的方针持保留态度,这种别致的保守倾向有时候让他不免有些头疼。不过现在看来有可能有契机再来洗牌了,他很期待目睹洛林主教如何弥合因此造成的两人之间的嫌隙,同时他由衷地希望其过程是优雅且有创造性的。
“我不是很清楚,这算不算得上是富有成见的先见之明。” 他略微蹙眉,言语上不可置否。没必要给自己揽下荆棘般的任务,不过他很明白在话说出来前,这大概就已经在执行官待办事项上滞留了许久了。名门世家似乎都很热衷于聘请他去策划和兜售至关重要的欺诈工作,真是荣幸。
“那说不定我们都可以顺势初步地完成解惑?” 话就这样顺理不成章地说了出来,先是制定完善的章程,再请人去打破既定的章程。有人希望借助共同学习,互惠互利。这是说,有些人学习,有些人调制(银子的)汇率。
“希望我们有幸借机与,嗯,诸多富有特权的玩家共度合作。” 桑德兰借机利用也许唯有他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才得以被原谅的不中肯的姿态说,他只是再次确认一下对于一些长线规划的演算和猜测,其实调度,调试和调动是被艺术地划分开的。[6]
"好一场贸易不平等的平衡术。" 熟识新世界内政的凯文特助拍砖拍得掷地有声,“但凡有用得着业务部那些兄弟的吱一声。” 麻省恶少往图书馆长桌上添了块筹码,“我二你八。” 在首席执行官一脸含蓄的目睹诸神黄昏的微表情下,才稍微收敛了些,所谓纵容和容忍的模糊边界,“我们出仕,但是不好意思,你先出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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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晓吹箫需要肺活量还知难而上的,不算是逞强而算是无意识地自我惩罚。青花瓷、番红花、锡兰大红袍。硝烟被悄悄送了进来,浪费时间,破坏财产。上行下效官商戏仿,老爷走卒不约而同地到无照经销商那儿找烟抽。[7]
一边忙着水土流失,一边闲着水土不服。从前一两纯银可以换得来1000钱,近来同样的量兑得出1200到1300钱,每年就因为英格兰从臣属地贩销的黑白红匣子外泄的,多多少少可算是超出了一千万两。[8]医用的名头过去了,走私的有,贿赂的有。重利之下,必然有人知法犯法,就连他们这帮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其中也有少许人也不能免俗。唉。
李青和对家几位公子立在前面“督战”,或是照实说,给官家行个注目礼,将黑货折现成的银子斤两称好,如数归还给海口商船。
曾经他以为他们家什么都应有尽有,他们再没什么想要的了。还知是天真性情,还是自己就是个现成的水货。
师傅好像准确地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当然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所以周崇礼说,“你莫师叔告病了,” 故而在这结点有故缺席,好不是潇洒。长老顿了顿才为难地轻声长叹,“他说是牙疼。”
“难道是这样。” 李青也只能共勉。莫先生和天水谷的一帮旁支鼓捣着挺了在朝廷上送折子游说于情于理或许可以立法准售的那个谁(叛国贼)几句,但是平日邪门惯了,道联里也只是说了老人家几句闲话了事。[9]广州府港口海平面上彩旗飘摇,照他说看久了都是同一款颜色:深不见底,浅显易懂。
咸湿的海风吹乱了他藏蓝素色的丝麻混纺褂子,在这种场合算是双重失礼了。[AM3]
依照我们故土的法律,贩毒者死;按照我们故土的法律,欠费还钱。[10] 瞧一瞧看一看这些行商:公行完蛋了,广州制度九千岁,这仅仅是开始。
天上下着猫猫狗狗,猫猫狗狗又躲猫猫散了。周长老在一边用饰带结绳记事不言语,闭目养神,禅意十足地摸起鱼来。
李青看人还完钱也退到一边,把栈板让给其他几位跃跃欲试的青年俊杰。他记起数天前的交锋。“我們不把這東西賣給不可戒的人類!”
“哎呀,怎么能这样呢?” 几位通识广闻的客商用纯种的罗马法文观察道。
“原則問題?” 有人在人群中斩钉截铁地提点。
那位星星眼睛的北爱尔兰人微笑道,“或许吧,它也许会污染血源。”
李青掐指心算,这有道理,不过他当然不能承认,所以不卑不吭、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道法自然,不自然的自然得改。他也心知这一番胡搅蛮缠得可谓是浑然天成。
既然大师兄”切“了,他们一群有识之士当然跟上。道联年轻人纷纷表明和抛白了,他们和洋毒品和贩卖毒品的洋人势不两立的超然态度。“什么鬼?”
“那倒是利欲熏心、祸国害民的孽障啊啊啊。” 有人诚心劝戒。
“不成咱们引领众人,砸了他们的新奇玩意儿!” 只是听者没阅览过原文,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比肝剖心得杨花落水,小师姊妹在旁边端茶倒水雪中送炭,众人举袖论剑,刀光月影切磋得渐入佳境,好像道义上飞升了就得以超越自我一样。半盏茶的功夫,因为过多的番红花蜕变得臭不可闻的港口顿时文采斐然了起来。
"啊,是这样么?大师兄说得有道理呢,不错,真是太好了,那就这样好了。”
“李青你说,好看吗。” 周长老忽如其来的死亡质问。
“嗯,所获颇丰。” 李青抽剑直击回去,他今天这么做可能会被原谅。
老人家咧嘴笑了,装了个绝佳的洋口音,“汉文这点就是好,主谓宾各有所出。”
他张口结舌,瞠目纠结了一会儿,只好淡然地施剑点水,目光飘向远处的船只。
可惜还不够。“从前在西方极乐世界有只船叫海方士(Water Witch),后来她沉了。” 周天师一招流畅的“顺水推舟”,还抽空讲了个冷笑话,“你知道她是怎么沉的吗?”
“不知,还请赐教。” 李青躬身避过锋芒,顺便还找到招式的空隙,利落地斩下了周的束发带。
“她葬花不成,便沉湖了。” 有人白发风吹散,一本正经、略带沉痛地应答。正所谓公平待国、公正处事,连带百中占五的利息,好家伙。
李青只得毛骨悚然地侧身使了招回马剑术,“那实则是可惜。”
妥妥地要当桃花扇了还是。太极剑被递了回去,太师大发慈悲手下留情,“无家可归又美好。” 一剑封喉。
硝烟过尽,该寻摸生计的还来取匆匆地寻摸生计。海东码头的数艘商船还打眼地停泊在哪儿,像是摆了什么高贵的姿态。不看西洋钟怎么反清目明?看了又要怪人家鱼目混珠。自己家还一派义愤填膺地买椟还珠,成天瞧着海边飘摇的八旗也不学着点,着实好一通挪移折腾。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旁敲侧击的轻功打法不像是梅先生的手笔,莫不是八卦阵中换人了?还是走到一小半,人家开始在招式空隙之间和一众修道士玩儿起了“从此道可至华容也”,说不是事到临头设计好的他第一个不信。老周将双手收回了大袍袖里,暗自连连咂嘴。
趁着李青和诸位热血青年高谈阔论的当儿,师傅不知从哪儿变出来几颗不成串的糖渍草莓葫芦,像打水漂一样弧线形丢了过去,被敏锐地接到口中吞了,狐仙大人还吃得细嚼慢咽。
剩下的几颗,那小畜生还给扔到了还算干净的空地上,一只花色优美的小猫在它走后,躬身探了探头,才尽数叼了回去。[A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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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蔚蓝云团中迟暮的月影。海外的天际线不免有数艘船只在游荡,不过视线尽数集中在了港口。
群情激奋了好一段时间,看官们和官员斗士盛装出席,熙熙攘攘攒在码头渡口前,好像他们都是其间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们信仰的是没有代表即拒不课税,明确了这一点教义就比较好说话。[11] 清水是用来冲茶的,加了海盐怎么行。另外,本地人不是向来喝不惯英国茶的么。相较于小餐包和香调繁杂的红酒,彼方似乎更热衷于干面包和威士忌。
从木箱和铁盒里下来,飘飞在海上好好的茶,他不免有些心痛。好像化学制式一般,却并非全然程式化的:被溶解的容积。
最近行情不是特别好,又有人被近在眼前的视觉盲点迷惑了。
这是可以被谅解的,毕竟眼前这出戏无论是远观还是亵玩都挺有趣的。以上,此致敬礼。
焦头烂额的洽谈早已经告一段落,说服乔奈尔比卡特玲娜长老要棘手一些,使信理会中洲支部保守派信服的布置倒是较为顺遂,还好他走长线去接触了法勒尼克枢机,而非先是轻率地去和维图里家长老谈茶叶。说起来还有些惭愧,从递上请帖的回信时间来计算,桑德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人家已经等了他许久了。居然(差一点就)被旁观者埋伏了。
克里特枢机^?:很荣幸可以接到您的信函,其中您介绍的诸事我们也有稍许了解......期待与您(和理事们)的对话。
目前算是什么?余兴未及的烟火表演。
当然,他没有试图调用中立党的其他资源,那不严谨。不过因此维图里那边大概会间接地做得不大漂亮有些可惜就是了,桑德兰对于迫使移动的布局持保留态度。资源过剩,资金过少也挺有趣,吃紧了容易造就贸易不平衡的多边形。这还是他和费安尼洛那儿学的,管家先生在打理封地事宜之余,还负责一些中欧附近不大令人津津乐道的生意,并且擅于处理得井井有条,委托多重下属转法师协会与魔界的中间人做得不着痕迹。
有人懒得管,也没时间管,只好代理给经理了。不过说起来,和零联盟?[AM5]
所以虽然有些残念,假如真的要谈起来,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就算还有机会,地方官员瞧着商家,也预计不会服从。按照这条线索:茶可以动,罂粟可以移动,人不可以动。
过上一阵,有些说客会扑上去,到适合的议会上。[12] 还有一些清客,会扑杀上来。
那位“德·拉洛维雷枢机”还抽空递来了外交纸条,用他家乡话:对于阿莱杜西枢机来说,信仰、宗教、信任、羞耻都算不上什么,然而在这位主的仆从身上并没有什么是真正神圣的。[13]
回信对于他的标准来说,比较言简意赅。梅策尔德·勒托里亚III先生:谢谢您的通讯。您这样想,真是遗憾。然而,碍到了别人的事,固然要及时致歉。对于北美地区政策间接影响的潜在问题还请谅解。此外,我们目前任期的法律顾问威廉·莫里·乔万尼先生对您感兴趣的议题似乎有些略同的见解,在这里唐突地附上他的联系方式。欧克拉翰社会党可能在这局借势要赢了,他对此拭目以待。
闸门还没有被推拉开,可以预知到先发制人的装置措施,又有优先购买权的,在中洲可以给他“庆功”的寥寥可数,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有意义。再想一下,又是挺有意思的。
希拉背对着他;希拉似乎几乎不曾背对着他过。它站在水岸边,月光将蜿蜒的波纹投射到它的黑色外袍上,被吸收了。
桑德兰走到它身边,他们都没有说话。
“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好奇地跟随冷厉的目光向河水中看去,曲折模糊的倒影。
“没什么。” 它刚猎过食,衬衫领结袖口的缀饰都闪过血光,轮廓深邃,微眯着眼。
“没事就好了。” 他联想到了奥赛罗的第一幕终场,忽然又迷途地转向了尼科洛的曼德拉草。
希拉不知是从哪里拿出了一副折叠好的棋盘,从袖口的内兜中取出了红白两支微型酒瓶,两幅骨瓷茶具,和32枚雕琢精致的棋子,没有备用棋。它和他就坐在码头的台阶上,桑德兰默默地将白子依依摆好。
他开局地很审慎中庸,勒托里亚亲王也不失礼貌地回了礼,“不过,桑德兰,e4?” 它有些好笑地抬眼询问。
“这样的话,主教不是比骑士好用些?” 他的白格子教士飞了出去,最好的防守。
不远处的伪志士和准精英们倒茶倒得很是开心,没穿制服的时候和不列颠的亲兵几乎不分你我。有些人打着暗号,有些人唱着凯歌,有些人试图装成他人而不由分说地失败了。
希拉凝视著他字面意义上布下的棋盘蹙眉,中段部分实在过于混乱。
“新白王与后之间的间隙是正面消息。” 桑德兰端著鼠尾草绿的茶杯过端详了一下说。
希拉摆了一个邀请就座的手势,指向黑城堡,“威廉姆与佛拉德”,骑士是“阿德莱德与海德裡希”,“而你,”希拉虚划过主教与王后,“自己决定位置。” 它一本正经地说出可理解的无效宣称,对于这盘棋边缘海域不那么让人欣赏的“生意”,来自第三狱的施压稀松寻常,来自军部通过拉图卡传过来的话它可以用与湖区的关系顶住,而梅策尔德就差死谏了。
“是这样么。” 他有些分神了,“那么不好意思,” 看着那数尾帆船和周而不歇的烟火气,谈笑调侃道。
希拉再次用骑士吃掉了他的首相,同时换了个话题,”当你收割罂粟时,它的眼泪。” 在法务成群结队从勤恳修正《勒托里亚基本法-第N版》转向去钻研一战二战间隔期清国条约和法典之后,梅兹的不记名恩师信都写到深红庄园了。它能怎么说?所罗门阁下:对于近期魔党思维模式的迁移,我很遗憾。这没什么。[AM6]
桑德兰这样想,如果它总是让棋,他们就没法这么趣味性地玩儿了,不失礼貌就是了。
棋盘上的版面被一些灰尘和光点覆盖,就像洒落在海边的星辰。没有反光,或是说他看不到。
“减轻您的痛苦?” 他再次被迫用不拿手的棋子布置起了妥善的防御措施。
“制造幻觉。” 它在心中苦笑,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只希望给你最好的。它技巧性地将马喂给了他的骑兵,一味黑祭司和一味白骑兵,这样他们只能和棋。
尽管如此,总而言之,现在游戏是公平的。对于理解规则的诸方而言。[AM7]
“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由衷地希望是美丽的幻觉。他伸出手把棋盘边缘的棋子有序地安排好,按照内在的次序不按颜色。
桑德兰只是看著他,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放大,然后中间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光晕像是冰上的油,或者蜻蜓翅膀。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视线,顺手翻开了熟悉的怀表,金色表链浅浅缠在手腕上,瞬时又由着重力解落开。桑德兰轻瞥了一眼表面,又放回了衣袋里,“我......应该走了。” 时间是一切美好混乱戏剧化的扭曲。这儿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未曾实现、也不被理解的悲剧愿景。
“我们有一整天。我们有一整个季节。” 希拉犹疑地用目光询问了一下,上前缕过他毛茸茸的碎发,在额头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所有的时间。”
“但愿如此。” 分开时他眨了眨眼,流露出一抹微笑。[AM8]
[1] NT, Matthew 22:21.
[2] 原址当然是Old State House, est. 1712-1713, Boston, MA。
[3] Scone? Skene?
[4] 暗示南京条约以及后续的骨牌条约中,最惠国国际贸易途经清国的情况下,只课一次税。还固定在了2.5%,以及要命的5%统一关税。#SmotheringEffects
[5] Sergei Witte, “Report of the Minister of Finance to His Majesty on the Necessity of Formulating and Thereafter Steadfastly Adhering to a Definite Program of a Commercial and Industrial Policy of the Empire,” from T.H. Von Laue, “Sergei Witte on the Industrialization of Imperial Russia,” Journal of Modern History, XXVI, 61-74.
[6] Aran’s disclaimer: rather than displaying certain anachronistic "post-co" tendency, such provisional scheming is more akin to outpost-colonial musings panzerstriking yet another colonial power. But our dear readers are free to read between lines.
[7] Inspired by "Lin's Letter to Queen Victoria", English translation, February 1840, 498. "...introducing opium by stealth, have seduced our Chinese people".
[8] Xu Naiji, “Memorial on Legalizing Opium, June 10, 1836”, in Janet Chen et al, The Search for Modern China: A Documentary Collection, 96.
[9] Xu Naiji, “Memorial on Legalizing Opium, June 10, 1836”, 95-97.
[10] Annexed Laws on Banning Opium, July 1839, cf. respective capital punishments for opium trading and smoking, i.e.: Section 1st, section 2nd, Article 2.
[11] August 1768 London Magazine, No Taxation Without Representation headline.
[12] 不列颠版图上,反东印度公司垄断的说客一直扑到了1834年。cf. Valerie Wallace, "London Lobbying, 1829-1834", in Scottish Presbyterianism and Settler Colonial Politics (Springer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 2018), 121-145.
[13] Presumably, Cardinal Pietro Bembo on Cardinal Francesco Alidosi. "Faith meant nothing to him, nor religion, nor trustworthiness, nor shame, and there was nothing in him that was ho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