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Aran Meredith
“Hinc illae lacrimae nimirum”.
——这是那些泪水的源头。
题记
共时:看似并没有因果关系的巧合。回溯始于回放,看起来是个死局。
无意在魔党继续再做希拉的附属,桑德兰曾经选择了离开,出走到新大陆重启命运,他的过去却随即而来了。该是改写他们的故事,还是放手?
谁还没有真正年轻过,它很欣慰它并没有年轻许久。希拉追忆它错综繁乱的似水年华,与罗马共和国末期的余光。听从该隐,还是相信桑瑞亚?
一切漫长的告别,都是记忆里不断割舍漫延的重逢。
一只有所信仰的吸血鬼,一个年轻而邪恶的犹太人,相似而不同,相等而相对,相知不相守。
有时过去比现在更近,有些人依然会记得我们,即使是在另一个时空。
welcome, ברוך שובך
桑德兰认为这是太多历史导致的疲惫。Place d'memoire. 他们不客观的物质历史。走向什么呢?走向一些欲盖弥彰的事物,那可能是曾经一起居住的地方。向着一位可接触的你,也许是一种几乎可以接触的到的现实。
他产生了一种梦幻而忧郁的感觉,也许此刻只是一个浮沉在周末愉快空气中的机械人偶而已。为什么还要联络起已经快要断掉的线索,寻找着同他隔离许久的往事片段呢?
他们总是能走到同一片黑暗。
蓝色的天,被水中的血染成浅红色。多少年轻人的自我意志被剥夺和磨灭了,只留下精致的壳。
做了这么多年,希拉还是认为,王室作为外交部成员的这项先入为主的条款有些不妥。虽然并不是说所有的上议会成员。 开除过去,除开当下,剩余的价值估值过多。
它看到一艘船从永恒划过,向永恒的过去。
他们最近新发明出来了一种鱼子酱对血族友好的吃法,那就是,先优雅地用针管将肥嫩的半透明珠子中涵盖的水分虹吸出来,然后取过来杯子,注入红酒。
桑德兰出于礼节的考虑端起银色的金属勺子,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尝起来的确有鱼类行将就木的滋味。
他选用了略带德语的口音,"下午好,法国人。" 时局不稳定,请原谅我的失态。
在传送阵前过来接机的是一队职业外交官和职业贵族。“下午好,德国人。” 时态和文化的差异,请原谅我的失礼。
“梅苏塞拉以上的通病,”
“无聊?”
“失明,发疯和自焚。”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放心,时候还早。你还是可以做上几纪宁愿失明,恨不得自焚的疯子的。”
“钥匙。” 他简短地说。这个,我不能拿。
一开始希拉并没有接,它久久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在看着。好像回到了过去。
这是在时间的规则企及不到的缝隙发生的事。Civitas存在在Civitas之前。
于是它回到了无效的有效时间段,意在与蛇共舞。体贴的、想要的私有化。
只是也许,有朝一日在没有风的地方,和潜在的帆船一样,它在灯火熄灭的时候可以作为备用品进行必要的替补。
“像一張人像作品。”
“像一段似曾相識的旋律。”
有位建筑师朋友曾经这样诠释过,有时候一个有趣的建筑只是一座有趣的建筑。
从耶路撒冷到阿勒浦,一个粘人的小东西将红酒掀翻,工笔铭刻,描绘成静漠的油画。
一个浅紫色的、纤巧的现实主义梦境。月亮是标致的近完美圆形。
对于这些无端的指控,伊利斯纷纷用巧舌如簧的不在场辩解和迷人的眼睛充做证明了。您不能相信一名辍学的艺术生,您说是不是这样?
您说中世纪的尾巴?君主去建了铁路,修士去修了锅炉,设计师取得了部分他想要的弹性工作制度。
过来代班的天才数学家埃里亚胡指出,莫斯科到西伯利亚的火车是假的,西伯利亚到莫斯科的火车是真的;前三分之一的四分之一是真的。赛拉斯·维特阁下认真听了许久这个人支离破碎的通用文,用羽毛笔尖指着被涂画过的地图草图说明,“所以请问,前三分之一的后四分之三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埃里亚胡对希伯来裔普鲁士人娓娓道来,他真挚地言明,“真的是假的。”近似项相融理论:决定论与自由意志相辅相成的调和,只不过自由意志的成分相对决定论的含量稍微比较多。
深红庄园听起来有点像是什么三流哥特小说的商业名词;参议员先生对自己所有物的收藏中最为中意的要属伊利斯在中洲徘徊时耗时半年的三层半大油画'帷幕'Through the veils了。这幅画作分三重,表层以暗红丝绒背景中的空屋,实木地板中心的被罩上白色丝绸的一个蜷缩卷曲脊骨的高椅上的影子做中心构图,重重叠叠的白布将画中人物完全覆盖遮掩。是同样房间中黑色发散的火焰与灰尘,斜斜看似随意的被烧灼的华丽巴洛克暗金空相框画框以及破碎的古董镜子,以及中间同样位置重合的至少三度烧伤的希腊式少年。 唯一的奖励是你看到了油画的三维投影。有的是在谦逊地炫耀么?
桑瑞亚用圆润的指甲顺延着手腕附近的动脉划开,取指腹接住玻璃瓶缓慢滴落的透明的水。
“说句玩笑话,” 古典又年轻的男孩儿轻声说,“我想了解你。” 经历,想法,真实的曾经。
你的过去,你的未来。
这段时间或许是一个甲子,或许只是二十年。枝叶交错溪行,像是毛毯,沙丽,或是手造蕾丝。
希拉背对着他;希拉似乎几乎不曾背对着他过。它站在水岸边,月光将蜿蜒的波纹投射到它的黑色外袍上,被吸收了。
桑德兰走到它身边,他们都没有说话。
他开局地很审慎中庸,勒托里亚亲王也不失礼貌地回了礼,“不过,桑德兰,e4?” 它有些好笑地抬眼询问。
隔壁开着纱帘的内嵌式副厅里站着两个模样精致的血族,他们手持着他不想知道的乐器,垂着洋红眼睛一本正经地弹着靡靡之音。"伊萨克"和"伊莎梅尔"身着丝绸长袍,秘银勾勒雕花陶瓷烧制的宽腰带,举手动作之间倩影生姿。一架琴和一枝管乐,如同两件完美契合,却互相抵触的摆设。 蓝紫色的焚香不断循序渐进地从那屋传过来,没有来源,约莫是幻术师幻象师之流唤来的烟雾。
这是一场美丽的幻灭;回去他要装修神殿。
零一号给他套上了节日盛装,月白莹润的丝绸长袍和苍蓝刺金斗篷,坚持说这是零四的遗愿。在中洲督战的他适才得到多方在神殿对决的消息,他来得稍微早了一些,刚刚被流火剐蹭到,肩头装饰的金叶子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观察着石室里无神而失神的残骸,以及地上追寻的到的痕迹。人人都有秘密,人人都写在心底,折好了等待在恰当的时刻焚毁。
时间并不存在于充满回声的走廊,至少听起来是这样。
山城之外,还是数不尽的山城。礼貌社会的人们来到这里走走停停,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出于这样那样的缘由,暂时性地滞留在了这里。
每到冬天和早春交接时辰,还得空时,子爵都钟意到这个阿尔卑斯山腰的密闭空间偷得浮生若梦一下。官方说法是如此,刘易斯需要看望一下他长期被疾病缠身的堂弟——假如说像他们这样的人也可以被疾病缠身的话。
长着一张俊脸的小店员洽合时宜地端上了小食和香槟,他自然谢过零食欣然接过酒。看来他们这次是下了一番功夫。一声轻响,宾主在二层向阳处吹着风欢快地碰杯。
半杯之后,梅菲斯特开始巧舌如簧地向他兜售卖点,要不是正主的手笔连同正主都在他哪儿,分辨起来可要费上一番功夫。要他说,这幅画足以以假乱真。
宴会厅布置得十分中规中矩,墙上挂着绣有卡玛利亚山茶和维图里繁杂的V字族徽,加西亚图腾般的爪牙,欧克拉翰的三角几何徽记的各色徽旗,中间整齐地穿插着象征阿佩普的抽象丝绸幕布,地上完全被图案纹饰不重样的金红色波斯地毯覆盖。一帮有名有姓却摒弃了名姓的中高级祭司和黑暗骑士身着礼服,有礼有节地正襟危坐,谈笑风生。他们一改平日的作风,官话说得比谁都流利,好像只要套上假发和马甲外套,就可以在月落城西泯然众人似的。
半岛盛夏好像永恒不变的阳光从天窗侵蚀进来,他的鱼已经饿得快从脸盆里跳出来了,有一搭没一搭愤怒地啪啦着尾巴。
想要荒芜人烟的静谧,又舍不下方便,即使书摊集市打个响指就触手可及,他发现自己还总是搬到了那些锦绣繁华,乌烟瘴气的“最新的城市”里边:耶路撒冷,亚历山大,罗马。
他在可悲的硬板床上赖了一会儿,才悠悠起床,懒洋洋地抓了把海盐默念了声“ טורנדו (风起云涌)” 自动洗漱一番,二选一套了件麻布长衫,终于召唤出死耗子丟进水池里满足了那个吃货,便坐回了工作台前。他继续听着别人用抑扬格扬弃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不住挥霍着持续不断的青春。